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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会有比这更幸福的日子了

    高墙里的日子十分平静,暮绾伊像个朝九晚五的社畜,每天接任务换物资,尽心尽力养着顾千寻这只米虫。顾千寻就呆在她的小房间里,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月桂湖。

    就只是远远看着。顾千寻极少出门,也极少活动,除了吃饭会到餐桌上去,吃完了就找个舒服地方窝着,只有在琼纳斯来做客时尽一下主人的责任。

    当然也只是在沙发上坐着,听琼纳斯和暮绾伊交谈,一场对话大约能听个1/5,剩下时间就走神了,要么发呆,要么和酒生唠嗑。

    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,等到所有桃花开败了,春天也快结束了,顾千寻终于被养得不那么消瘦了,暮绾伊的厨艺也好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千千,今天晚上想吃什么?”暮绾伊吃完午饭就开始想晚上要做什么菜,拉开冰箱门,发现食材不怎么多了,下午出门可以顺路去采购一些。

    “想吃虾仁玉米粥。”顾千寻穿着睡衣,抱着一只巨大的兔子抱枕,也晃荡到冰箱前来,没在冰箱里找到好吃的,就把目光放在了暮绾伊脸上——他是面带笑容的,和之前的冷峻不同,看上去像个幸福小狗。

    暮绾伊太喜欢这一个多月的日子了,不用cao心半个城区的事务、不用组织军队cao练、不用开例会和人争权夺利……只要每天去凝结几大块冰作为供给上交,回来就可以守着他的王,看她吃光自己做的饭,看她坐在自己旁边玩手机打游戏,玩累了就抱着抱枕睡觉,有时头还会枕在自己大腿上。

    看上去是暮绾伊养着顾千寻,其实应该反过来说,是顾千寻在满足着暮绾伊的精神和心理需求。

    不会有比这更幸福的日子了,暮绾伊想,手不自觉按上心脏位置,那里跳动得比以前当人时要快多了。

    “绾绾笑起来真好看。”顾千寻说完就转身去沙发上歪着了,不去管自己的话有多大威力,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。

    咚—咚—咚

    暮绾伊觉得心要蹦出来了。

    沙发上,顾千寻陷在柔软的垫子里,观察暮绾伊的一举一动,像吃饱了无聊的人类观察自己养的小狗。

    这是只和她一样奇怪的小狗,会时不时挂起笑容,还会一直看着她,有时候她睡到半夜醒来会在床边发现这只小狗,一动不动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顾千寻讨厌被人盯着看,但是不讨厌被自己的小狗盯着看。

    小狗就应该一直看着主人,如果哪一天把视线分给其他东西了,顾千寻才会生气。

    等到那一天,不管小狗是不是不小心的,她都会挖出小狗的眼睛,碾碎,吃掉,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再给小狗一个机会。

    所以顾千寻也很喜欢这一个多月的日子,她露出和暮绾伊一样弧度的笑容来,打开电视挑一个老电影当背景音乐,然后刷起手机论坛。

    手机电脑网络这些电子设备对顾千寻来说都是新奇玩意儿,她残缺不全的彩色记忆里没有过这些,当鬼的那几千年里也只在水幕中偶尔瞥见过几次。

    顾千寻知道这不对劲,她记得自己活着的那个世界科技水平和现在这个世界类似,那么就不可能没有类似手机的工具。

    但是顾千寻不打算去思考这些,酒生不让她回忆,她就不回忆,她永远是酒生最乖的乖乖。

    丧尸病毒爆发这十年,网络科技没什么发展,全球也不剩几个好的服务器,一切都还留在以前的界面,维持着勉强能用的水准。

    顾千寻随意点开一个讨论组,将观察对象从暮绾伊换成那些发言的语气和用词。

    网络上的人类和现实世界里的人类不一样,顾千寻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。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呢,顾千寻说不出来,对她而言其实差别不大,都是一个心怀鬼胎的壳子,只是一个光秃秃的,一个罩了透明的纱。

    “酒生,为什么人类要给自己披上无用的遮盖?”一眼就能看穿内里的透明的纱,根本就遮不住他们灵魂的颜色。

    酒生笑出声来:“乖乖,只是对你无用而已,对于人类自己,用处可大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酒生不要笑我笨。”

    顾千寻不明白,酒生也不想让她明白,将话题引向别处:“有人发消息给你。”

    退出论坛,点开短信,短信长的像一篇作文,不用看备注就知道是北原兰堂。

    社恐顾千寻深吸一口气,噔噔噔跑到在洗碗的暮绾伊旁边,把手机递给他。社恐暮绾伊在围裙上擦擦手,如临大敌一般接过手机,从近千字的小作文里提取重要信息:

    “他说他接了个单子,要出高墙,去1区和9区,问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顾千寻回忆了一下,1区是最先被核污染的区域,但不是最严重的区域,辐射量在异能者承受范围内,9区她没听说过。

    “9区是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“一座无污染的荒城,以前是两国交界,有个没启用的核基地。”

    顾千寻哦了一声,然后摇摇头:“没有要带的。”

    暮绾伊就在屏幕上打字回复说不用,然后把手机又递回顾千寻,看着她蹦蹦跳跳回沙发上把抱枕围着摆一圈筑巢,又翻出一袋五颜六色的糖果来,手腕上玉镯随着她动作晃呀晃。

    她说他的灵魂已经在玉镯里安了家,等哪一天她走了,他也会和她一起走。

    不会有比这更幸福的日子了,暮绾伊想。